各色各樣的植昌極短篇。
空氣仍是夜晚的顏色。
簡陋的房間沒有窗戶,只有通風口旁的一小塊毛玻璃。任炫植手伸向床板後方,按下鑲在牆壁上的電源開關,從天花板上垂下的燈泡發出黯淡的黃色,隱隱映照出整個房間的輪廓。
他不滿足。
他還記得貼在人胸前所感受到的心跳,而現在李昌燮躺在他身旁,胸膛安靜的上下起伏,似乎平和地熟睡著。
人裸露在被單外頭的白皙肌膚提醒著他;沉悶又微弱的光線混合著灰塵塵埃浮盪在空氣中,還殘存情慾和曖昧的味道。
他想吻他。還想要多一點他的唇瓣,想要多一點他的味道。
但他也感到害怕。害怕看到人睜開雙眼裡頭是抗拒和嫌惡。害怕他推開自己的手,害怕他用壓低了的嗓音叫自己的名字。
昨天他很醉,他們都是。夜也很深,深的讓他一夜都沒看清對方的臉,亦分不清滑落在胸膛的究竟是汗水還是淚水,究竟是你的還是我的。
狹小房間內的空氣幾乎沒有流動,任炫植深深的吸了口氣,再吐出。十分鐘裡如此不斷反覆,額頭上因為悶熱而浮現的細小汗珠悄悄蒸發,心頭上的燥熱吹散開來,他逐漸感受到裸露在外的肌膚傳來的冷意。
沒有風,燈泡卻輕輕的前後擺動。昨夜的溫存已不復存在。
擱在床頭櫃上的腕錶顯示時間剛過八點,任炫植緩緩離開床舖,在盡可能不吵醒對方的情況下,從隨意扔在地板的白色襯衫中挑出自己那件,再背對著床套上掛在床頭的深灰色西裝褲。
藍色的條紋領帶還是李昌燮送給他的。房內沒有鏡子,任炫植猶豫了一會,將領帶摺好放進口袋,悄然無聲地旋開褪了色的把手,沒有回頭。
——床上的人收回懸在半空中的手,輕輕地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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蒼青。李昌燮與任炫植的七色極短篇之一。寫得倉促了,原本預計七則一起發上來的,到時候可能會再整理過、彙集成一篇吧。
是四月末的稿子了,沒發上來這裡。
2018.04.2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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